许多情绪在心头,一时不知如何落笔,我的故乡,是那里吗?一面南山,一溪小河,半生长长短短的岁月……山,埋葬我的至亲,水,带走我一去不复的青春年华,每每,想到它总是情不能已,每每回首,如见云动,风起。——题记

抛开伤心事,故乡的南山,是我们少年时常去之处。南山有松,山上有塔,电视塔。我是个不爱运动的人,小时候便是如此,但偶尔也会超长发挥一次,和小伙伴们在端午的清晨,一路采着艾蒿,登上电视塔。不知为何,印象中的端午总是下雨,我于山顶,听着烈烈山风,看着脚下的一排排红砖灰瓦的房子,心里念着:这是一中,这是公安局,这是城建局,这是——我家。

小小的镇,上了山才知道,房子少得可怜,且矮;小小的城,出来了,才一次次在午夜梦回,然后流着泪告诉自己,一切不再,往事难追。

那红的房子拆了,一中搬到较远的北环,那灰的瓦旧了,里面熟悉的人都去了地北、天南。偶尔同离家在外的初中同学相聚,她亦感叹,曾经小桥在的时候,我们两家是县城最中心的位置,那里过去有菜市场,有烧鸡——后来才听说,是另一位高中同学的爷爷卖的,嗨,味道是怎样也不记得了。

曾经小桥的位置,后来成了街心花园,老家人叫转盘。现而今转盘也没了,是通衢的马路,红绿灯闪烁。中间有段时间转盘中心位置,摆放的是一座铜塑的乾隆像,不知为何给挪走了,据说放到了新扩建的县酒厂的博物馆里。他老人家,想必还待得安稳吧?

多年后再上山,携夫挈子,老了岁月,多了矫健,我依旧不爱运动。只于山腰看看我的家,看看就读六年的一中教学楼,对面公安局的门口多了个大大的镜子,说是正衣镜,但我觉得更像是民间传说的“照妖镜”,因为他们说一中的风水太好,公安局总是出事,才想了个歪法子。

故事很多,我捡那些能讲的给孩子听,比如这条街道原来叫新兴街,我们的旧家便于此处。原来的邻居有位孙奶奶,她家的鸟儿会嗑瓜子,有次你舅舅没带钥匙,从她家跳过来的。如今老人不在了,你洛阳的强舅舅仍旧记得她端午节送过来的鸡蛋和彩线。街道早夷为平地,高楼林立,数次站在早已不复的街道的入口,想着我高中时每每晚自习回家,妈妈总在路口等我,冲我笑;如今,妈在南山,我的家一半在天上。

变化的除了天上的云,我们的头发,再就是县城几年修一次的马路,颇宽,颇整洁。换的还有弟弟的单位,搬了几次家。而我的同事大多依旧服务一中;我依旧辨不清小城的东南西北——也从不曾它不若北京的街道这样正南正北,而倏忽它分毫。

说起我家刚搬至这个小镇时,乃二十年前的事情,那时的街道就一条,路边杨柳依依,春秋皆美。也没多少车,还没有南环北环,就只一样,我们没有固定的居所。

那时全家住在父亲单位的一间十几平的小屋子里,赶上父亲单位的人加班,总是能听见他们盘问一些莫名的事情,那些人当然是不服,一阵周旋,事了了,我们却无法入睡,就问妈妈,什么时候有自己的家?听不见妈妈的回答,只记得后来不大敢问了。

那个时候房子是要分配的,大人们的梦想就是单位分房,能有自己的一套蜗居,哪怕很小。许多年以后读到“柴门闻犬吠,风雪夜归人”,总觉得里面有一丝的温暖在,因为那个时候,他们是有家可回的。

而今日日盼着父亲身健年高,便是想着,那个小镇,因了他,我便可以随着回去,因了他们,那些记忆中的零星碎片,总能在风起云动时,连缀缝补起来,给我看到天光中的那抹温存。

古人说:“水是眼波横,山是眉峰聚。欲问行人去那边?眉眼盈盈处”那小城,那南山,便在登山它的一瞬,早就刻在了我的眸子里,一生,一世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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