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张期鹏

任敬彬先生在济南南部山区

“南山桃李”,是任敬彬先生近年避居济南南部山区,在写生基础上创作的一批花鸟画小品。因为这些画作来源于他在南山的晨观暮摹、生活日常,故而极其生动活泼,惹人喜爱,是任敬彬先生书画创作的一个重要收获。

你看,那些浓艳的桃子,咧嘴的石榴,刚离泥土的萝卜,生出红芽的地瓜,还有樱桃、鸭梨、南瓜、柿子、西瓜、核桃、西红柿等等,好像都是刚从枝头摘下、地里刨出,带着山岚雾霭、细绒明露、泥土气息,让人感到生命的蓬勃,生活的美好。甚至他的画幅中的那块石头、那把茶壶,也是活泼泼充满生机的。如果联想到这是他在三年罕见的重疫中所作,是在令人憋郁、压抑,几乎要对地球失去信心的时刻所作,就会更加强烈地感受到敬彬先生的内在情致,他的坚韧顽强、倔强不屈。这些画,不是他要寄情田园、披襟散抱,而是他的生命的再次怒放。在这样一个普遍“躺平”的时代,这是多么难得!

是的,这是他的生命的再次怒放,以一种貌似不起眼的小品形式。他的炽热情感,早已冲破那些小小的画幅,尽情发散,既撞击着我的心灵,也让许多人为之感动。

敬彬先生是从黄河岸边走出来的画家。早年放羊娃的艰苦生活,培养了他的刚强与坚定,也让他后来所画的黄河岸边的风物,尤其是荒滩野草孕育的山羊、绵羊,碱水泡大、风沙刮棱的人物,具有了鲜明的地域特点和个性风采,这些早已为人公认。他的黄河人物,面对凶烈自然的傲然心胸,不惧贫困生活的热切目光,啸天震地,激越澎湃,令人难以忘怀;而他笔下的羊,更是黄河滩区的羊,任敬彬心中的羊,或温柔,或刚倔,或活泼,或安静,各具神采,他也因此“羊”名济南,“羊”名齐鲁。

后来,敬彬先生又长期沿黄写生,留下了大量写生稿和为数众多的画作。他笔下的黄河,既真实生动、深沉博大,又将乡土气息、民间文化、山原川流与个人情绪、民族精神融为一体,乍一出世,就夺人眼目。古往今来,描画黄河的画家多矣,敬彬先生能在其中独树一帜,可以看出他对这条中华民族母亲河的深刻了解、无限热爱,也可以看出他立志用画笔奉献黄河母亲的热肠与雄心。

多年以前,敬彬先生就曾对我说过,他最终还是要画黄河,画这条亘古巨流,画其中的苦难与碱涩、雄奇与壮美,画其魂魄与内在。为此,他做了长期的深挚体悟与艰辛准备,并在黄河两岸不少地方留下了深深的脚印,洒下了无数的汗水和深情的泪滴。他要画大自然赐予我们这个民族的宏大图腾,要画自己的内心世界,这让我非常期待。我甚至觉得,那幅在无数人想象中的巨画非他莫属。

也许是因为疫情阻隔,让他暂时从黄河的浑茫巨流中遁入南山的青翠勃盛。但这次“隐遁”,并不是超然或者落寞,沉消或者枯静,他的生命依然在燃烧在喷薄在怒放。这只能是他长途跋涉中的一次暂顿与小憩,他要借此积蓄内力,再度搏击。我相信这个从黄河岸边走出的画家,不会忘记他的根本与原来,他还会走出南山,重回故地,重回他的生身乡邦、精神原点;而且经过这次洗礼,他的生命会更加丰富复杂、顽韧博大。我相信他在不久的将来,就会尽锐出发,去完成那幅巨画。

敬彬先生出生于年,今年刚过七十。对于一个怒放的生命来说,正值盛年;对于一个在艺术长途上踏遍了山原高峰,涉过了静川巨流的画家来说,又是最好的时光。我以为他接下来的日子是留给黄河的,或许五年,或许十年,我相信那幅凝聚他的日积月累、代表他的最高艺术水准的画作就会诞生。到那个时候,当我们再度聚首,在那幅巨画面前品论评说之时,也许还会想起这次画展,想起他的南山小品。我们会猛然醒悟,这是的确不过是他生命过程中的一个驿站,他将在这里乘上快马,还要把马鞭高高扬起。

那么,就让我们追寻他不断延伸的艺术道路,共同向往,共同期待吧。

年11月28日于济南魏启后艺术馆



转载请注明地址:http://www.abmjc.com/zcmbzz/6979.html